系密特敲了敲柜台的木板将那位睡得正香甜的夥计唤醒。
「给我来一份土豆牛排再来一杯麦酒」系密特吩咐道他并不指望能够在这种小地方吃烧得七分熟的小牛排和蒙森特出产的三十年的葡萄酒。
那个夥计打量了系密特一眼。
对於他来说系密特确实不是那种经常可以见到的顾客。
从外表看来眼前这个少年有点象那些从来不下马车只能从马车的窗口中看一眼的贵族子弟。
他身上的这件衣服同样很像虽然花边和领角都撕破了手臂和裤子更是一条一条的只能用衣衫褴褛来形容。
但是衣服的式样绝对是最近最流行的那些贵族少爷们最喜欢穿著的那种。
不过这个少年没有那些贵族子弟那因为缺乏光照而显得苍白的面容。
他有著乡下孩子一样健康红润的肤色。
更何况在这个少年腰边左右还各配著一把弯刀还背著一把重型军用弩。
这样的装束实在是不伦不类。
虽然不知道系密特的来历不过那个夥计并不在乎。
就算是一个贵族又怎麽样?
在这个纷乱的年代贵族们都躲在城里面不敢出来骑士们对付魔族还来不及根本就没有力量去管其他事情。
那个夥计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如果他一个人干的话是不是全部的收获都可以独吞。
不过如果让老板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被赶出去。
将楼上的那些家伙叫来。
恐怕自己就分不到多少钱了。
那个夥计犹豫不决起来最终他决定先弄清楚这个少年身上带著多少钱再说。
看他衣衫褴褛的样子也许刚刚遭到抢劫。
可能他身上一个大子都没有只不过是靠著贵族的身份来混顿吃喝的。
想到这里那位夥计无精打采得说道:「先生这里的规矩是吃饭先给钱土豆牛肉五十银币麦酒二十银币总共七十银币。」
听到这个夥计如此漫天要价远处坐著的那两个原本在谈著生意的商人转过头来看了那个夥计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系密特。
不过很快这两个商人便猜到倒底是怎麽一回事情了最近这样的事情生过好几起只要事情别闹得太大根本就没有人会来管。
系密特对於那个夥计所说的价钱同样不满他所说的数目几乎是正常价钱的十倍不过系密特转念一想自己反正已经到了家门口再也用不著为了钱而担忧乐得大方一点。
想著系密特从侧袋里面摸出一枚金币远远得抛了过去。
金币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稳稳得落在那个夥计面前。
这一手是系密特从一位年长的旅行家那里学来的那位旅行家是父亲的一位好友。
以前系密特颇为羡慕这个漂亮潇洒的动作。
「其馀的算是小费不用找了。」潇洒的动作之後紧接著的自然应该是这番话慷慨同样是潇洒的一个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
那个夥计让系密特弄得一愣这一下他更加弄不清系密特的门道了但是黄橙橙的金币勾引起了他的**。
他一年到头也就能够挣两个金币眼前这个少年身上应该颇为富有。
如果能够弄上十来个金币就算是失去了眼前这个工作也没有什麽了不起的这年头谁还规规矩矩得赚钱谁就是傻子。
想到这里夥计面露微笑向系密特走来不过他一边走一边撩起袖管的样子和善意好像相去甚远。
系密特早已经注意到他的举动甚至包括角落里面那两个商人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出他那敏锐的感觉。
拥有历代圣堂武士的记忆系密特自然很能够理解什麽是人性的贪婪。
他更加清楚正是他刚才的过份慷慨助长了这种人性的贪婪。
系密特无奈得现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情。
将重弩举起并且对准那个心中充满贪念的人再扣上一只锋利的箭失之後系密特看著那个神色慌张脸孔白一步步後退的夥计。
「我想我已经给足了饭钱我的肚子有点饿了而且还急著赶路在天黑之前我要赶到勃尔日因此我并不打算浪费时间。」系密特平静得说道。
他很清楚一把重弩代表著什麽。
虽然对於圣堂武士来说重型军用弩根本就只是玩具但是对普通人来说那代表死亡。
系密特很清楚他已经暂时阻止了那个夥计的贪念但是接下来会生一些什麽事情就难以预料了。
也许是在食物中掺毒不过系密特很怀疑在这种小地方有没有如此专业的药剂师存在毒药的炼制并不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
也许是找一些帮手不过想要对付拿著重弩的自己找来的帮手必须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不可。
系密特静静的坐在那里反正没有事情他集中注意力察探著周围的一切。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夥计从後面的那道小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里面住著的看来是些职业暴徒。
系密特甚至不用集中注意力都能够听到他们喧闹的声音。
看来牛肉和麦酒是吃不成了。
并不打算多事的系密特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之间一种极为糟糕的感觉向他的心头涌了过来。
那是魔族巡逻飞船正在城镇上空经过的感觉。
多次让他死里逃生的维琴河在十几公里以外的地方看来这一次帮不上他的忙了。
系密特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退回旅店。
虽然旅店那薄薄的墙壁根本就经不起魔族的攻击但是系密特只能够寄希望於在攻击之前尽快逃进地窖之中。
如果地窖比较深的话同样能够躲过魔族飞船的探察。
就在系密特刚刚退回到旅店之中的时候一个浑身靛蓝的魔族从天而降跳落在镇上。
系密特一阵慌张他以为魔族就要起进攻了。
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窗前的那两个商人好像并不怎麽害怕。
他们只是从窗口挪到其他地方而且也不再交谈但是神情看上去仍旧镇定自若。
系密特小心翼翼得凑到窗前镇上甚至还有行人在走动这些人看到那靛蓝色的魔族士兵顶多钻进旁边的房子里面好像同样毫不慌乱。
正当系密特注视著窗外魔族的举动从楼梯上面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
那个夥计在前头引导後面跟著的是五六个五大三粗的家伙。
在这些人的手上全都提著兵器。
在旅店柜台後面的小门口一位显然是老板的矮个男子正在那里探头探脑虽然他朝著夥计怒目而视但是这位老板显然没有勇气冲出来阻止众人。
从楼上下来那些来者不善的家伙远远得将系密特包围了起来。
那个夥计则躲在楼梯口不敢出来他毕竟很害怕万一系密特不肯放过他这个罪魁祸将他当作射击的目标岂不是得不偿失。
刚才他和那些人商量妥当了如果抢到钱他可以分得其中的一成。
不过这个夥计静下心来算了一算对他来说好像还是很亏。
万一这个少年身上没有几个钱他不仅仅枉自作了一场恶人还将工作都丢了。
好像有些得不偿失。
那个夥计现在只能祈求这个少年身上带著一大笔钱这样一来他至少还可以分到一点。
系密特对於身後那些气势汹汹的家伙并不感兴趣。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来外边那个魔族身上。
虽然身在旅店之中但是系密特那与众不同的感觉告诉他空中有一艘魔族飞船。
是继续逃跑还是乾脆试一试自己的身手系密特有点犹豫不决起来。
一艘魔族飞船上面如果满载著魔族士兵这倒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不过更加麻烦的是万一还有飞行恶鬼或者是诅咒法师情况将变得极为恶劣。
「这些魔族什麽时候才会离开?」系密特问道他并没有向特定哪个人问只要有人能够回答他便可以了。
那两位商人中的一个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你想必并不太清楚现在外边的情况这些魔族什麽时候离开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只要不招惹它们它们不会伤人但是你也不能出城一旦出城就有可能受到袭击。现在每一个城镇都有这种魔族看守著。」
「不能够走出城镇你们不是完全被困死了吗吃的东西从哪里来?」系密特疑惑不解得问道。
「那倒用不著担心那些魔族晚上并不出来活动现在一切的交易和买卖都是在晚上进行。只不过没有人敢去种地到了冬天总得饿死一批人但是我们又逃不出去通往外边的路全部给堵死了听说连增援的兵团都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的翻越山脉或者从森林里面走出来。」另外一个商人说得极为仔细。
「难道大家就这样等死?」系密特问道他的语气颇不以为然。
「小孩你难道根本就不住在这里还是你的妈妈总是将你藏在屋子里面?现在别说我们没有办法就算是那些骑士们也不敢在外边行走只有莽撞的人才这样不知好歹。」那位商人说道。
系密特从窗口伸出脖子看著天空。
大概五六十米处听著一艘巨大的魔族飞船。
在飞船之下吊挂著一圈百来个魔族士兵倒是没有看见飞行恶鬼的踪迹。
系密特稍微放了点心。
他将弩箭拎在左手之中另一只手拔出配在腰迹的长刀。
所有的人震惊得看著系密特。
在他们的眼中这个少年无疑已经疯狂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会打算孤身一人和魔族相抗衡。
普通人不会那些骑士们同样不会。
想要杀死魔族没有一队配备重弩的士兵再加上身穿全副加厚铠甲的重装战士根本就毫无可能。
当这些人看到系密特从窗口跳出去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好像正在看著一具尸体。
这样的事情也曾经生过几次。
不过那都是在最初的几天大家对於如何同这些魔族相处还不是相当了解的时候。
确实有一些满腔热血的青年拿著弓弩长矛想要对抗这些奇怪的生物。
但是最终的结局毫无疑问是那些愚蠢的家伙被魔族撕成碎片。
那凄惨的模样对於其他幸存下来的人来说无疑是最有力的警告。
系密特跳到街道正中央他举起手中的弩弓一扣扳机箭失如同闪电一般射向空中漂浮著的那艘飞船。
系密特的目标原本是那正中央的「瞳孔」但是看到底下密密麻麻得吊挂著那麽多魔族士兵他不得不将箭失射向其他方向。
虽然系密特并不知道戳破那鼓胀起来的皮囊会是一种什麽样的情况但是他倒是很清楚刺破气球的时候会有什麽事情生。
当系密特举起重弩的时候那个原本就已经跳落到地面上的魔族士兵立刻将系密特当作必须消灭的敌人。
那个魔族士兵向系密特飞扑过来双爪交叉挥舞。
旅店之中所有的人都凑在窗前他们几乎已经肯定那个莽撞的少年将会被这致命的一击扯开胸膛和腹部。
突然之间银光一闪原本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生反倒是那个魔族从头到脚被一分为二尸体飞出去老远。
这一幕令所有人感到心惊肉跳魔族杀人他们已经看多了人类杀掉魔族他们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
正当大家为眼前这个少年轻而易举得解决掉一头魔族而震惊无比的时候。
那个少年又作出了不可思议的举动。
只见他将壶中的箭失全部取了出来握在手中然後身体深深得蹲下。
突然之间随著一阵震耳欲聋的暴喝声那少年身形飞纵而起双臂猛地向上一挥。
数不清的箭失犹如暴雨一般射向空中。
旅店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想尽可能得将脑袋伸出窗口但是小小的窗口根本就容纳不下这麽多人。
那两个精明的商人早已经悄悄溜到门口他们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
不过每一个看热闹的人都被空中那轰然的爆炸声震倒在地。
狂飙的旋风在这小小的镇子里面肆虐它们将房顶的瓦片纷纷吹走更将窗子和大门拍击地「劈啪」作响。
每一个人都感到眼前黑耳朵里面除了一阵阵轰鸣声什麽都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恢复过来。
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魔族纷纷自天而降不过这一次它们显然已经失去了已往那种令人恐怖的感觉。
这些魔族翻滚著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大多数魔族倒在地上之後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那些还能够行动的魔族士兵疯狂得向那个少年冲去。
但是它们纷纷成为了那两团亮银刀光之下的牺牲品。
鲜血飞溅了一地魔族的尸体堆积在小镇那短短的街道之上。
魔族的哀嚎之声不绝於耳。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特别是那个夥计他的脸色白汗水大滴大滴得顺著脸颊流淌下来。
这个人简直就不是真正的人。
他的力量比魔族更加可怕。
那个面孔白的夥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想要确认它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上面。
其他人则纷纷远离那个夥计好像这个夥计身上沾染著瘟疫一般。
那两个商人和旅店老板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著夥计好像他同样也是一具身异处的尸体。
而那些暴徒们早就飞也似得跑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了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出去非常危险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停留在这个旅店之中。
那个夥计浑身颤抖著看著窗外那犹如魔神一般挥舞著双刀将魔族纷纷斩杀的少年。
看著那一地的鲜血和躺在血泊之中的魔族尸体。
他突然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