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青春年华已经凋零的那天，她都是第一眼瞧上了他。
再回东园已是月明星稀。
嬷嬷青灯下绣着鞋面上的梅花，那布满皱纹的手明显没了昨日的从容，她当即夺了过来：“嬷嬷，你今天累了，咱们今儿不做这些。”
嬷嬷抬眼看她，眼圈通红，眸光里还盈着泪：“青黛？！”
“嬷嬷，怎么了？”
“许少爷那孩子见了他后，已经不认识了，哭着往善岩怀里躲，嚷着叫，我要青姨。你说这孩子遭了什么孽，才一岁多亲娘就无缘无故病死，许少奶奶想疼他，可那孩子只吵着说，要娘，要青姨。许少爷听到只是苦笑，我瞧出来了，他那是想哭。青黛啊，你跟姑爷说说，放了许少爷吧！那孩子太可怜了，如果，如果我们小林子，呸，呸，瞧我这张嘴，胡说八道什么。”
扶嬷嬷起身，她强笑安慰：“嬷嬷，亦之做事向来有分寸。”
林亦之这几日应酬都在酒桌，所以回卧房也比平日早些。当屋子外的寒凉之气侵袭了被窝，她默默拉起他的大手，抚在她的小腹。
宝贝，这是你父亲的手，要记得。
翠芝出嫁动用了马车，马车到了章台火车站再换乘容家的专列。青黛大清早被叫去帮翠芝梳妆打扮，顺便给降珠涂脂抹粉，两日不见，那丫头面容倒不像先前的苍白，略微带了些红粉光润，见了她亦不是溜溜地窥探，镜子里一双桃花大眼好奇盯着她。
她心生悲凉，将毛衣大衣脱了与降珠换上，道：“只要乖乖听翠芝的话，她不会为难你跟孩子。”
降珠怯怯地抿着嘴唇：“你叫……青黛？”
她强颜欢笑：“不，你叫青黛。”
马车牵进院落里的那刻，小院只有车夫与春桃，她躲在衣柜目送翠芝搀扶降珠上了马上，然后心绪安宁地听翠芝的斥令：“容洛跟我哥有要事商谈，我先去车站怎么了？”然后马车的轱辘声碾着她的心堂而皇之离开。
她没有照原本的计划现身去东园，她依在狭暗的格子间，教孩子默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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