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
风愈大,雨愈疾。
绘梨衣想关窗,手停住,她又担心路君开不得,挡在窗外。
这般大的与,淋坏了可怎生是好。
这般想着,便是罢了,绘梨衣一步三回头,斜靠着床,素白的丝巾覆在面上,又拿起,反复数次,而后他长久的望着丝巾出神,想起那一日少年郎将这丝巾赠与她的情景。
路君……
“扑簌簌!”
绘梨衣惊得坐起,转头看去,一只麻雀跳着脚在窗前避雨。
原来,是鸟啊。
绘梨衣眉宇间染上一抹倦色,几日未来得好眠,天又这般大雨,她只觉得懒洋洋的,这股懒劲而还虫子般往骨子里钻,大约是唤作瞌睡的虫罢,叫她上下眼皮直打架,这会儿就要粘在了一起。
丝丝巾飘下,摇呀晃呀,如一片碎掉的云彩,轻柔柔落在脸上。
不一会,少女睡得深了。
雷声滚滚而来,叫人心慌。
又倏忽一下,惊得小儿躲进父母的怀。
人终究不是铁打的,绘梨衣睡得好深,再大的动静也叫她不醒。
又一记雷,映得少女闺房雪一般白。
麻雀跳着脚,一会抬头看雨,一会啄着羽毛,再抬头时,忽的·惊起,展开翅膀飞进大雨去了。
只因不知何时,这窗台上却是坐了一人。
路明非屈起一边膝盖,右腿则随意放下,晃晃荡荡。
他靠着木框,手搭在膝上,浑身上下都湿得透了,俊秀的脸庞显出几分病样的苍白,唇也发青,自这少年身上滴落的雨水,尽染红色。
三日前他的确分了家,只是威武侯那霸道性子,想分家又哪里简单了去。
路明非是硬生生打出的威武侯府。
世人只说威武侯一脉虎父犬子,侯爷他老人家英雄一世,却怎生有了个这般纨绔的儿子,当真叫人可惜可叹。
但他们又哪里知晓,路明非不长谋略,不读兵书,但这一身的武力,天下又几人可敌。
天生神力这样的词仿佛就是为路明非量身定制的般,至于如何运用这一身的力气,不用人教,他生来便是明了。
偶尔路明非还自个儿的想,他和历史上那力能举鼎的霸王,许是就差了双重童了吧。
说来也是怪事,观路明非这身材,不说壮硕,甚至能说得上一声清瘦,怎生得就这般大的气力?
想不通,真叫人想不通。
路明非是个不爱动脑子的,跟自家老爹那样成日里捧着本兵书,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神力就神力呗,左右也不是坏事。
说来若非他神力,这次也别想打出威武侯府了。
路明非闷哼一声,赶紧用手捂住嘴,咳了咳,一抹血色。
他不在意什么血色不血色,只是慌忙往房里看,红衣的少女还沉沉睡着,没有惊醒的迹象。
路明非松了口气。
雨真大啊。
仰头的路明非,这样想。、
在这已是够了,他很满足,少女闺房可不能随便进,对绘梨衣也不好,路明非自己无所谓,但他可不想谁在那传绘梨衣的闲话。
说好的,我会风风光光的,迎你过门。
路明非伸手接住几点雨,感受掌心的清凉,他澹澹笑了。
夜尽天明。
绘梨衣朦朦胧胧的醒来,下意识的看向窗台。
少女眨眨眼,忽的坐起。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窗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又缩回。
书桌上,一枝沾着雨点的,新的凤凰花。
压着一封信。
“绘梨衣亲启”
还没拆呢,写的什么也不知道,她已是情不自禁的笑了。
绘梨衣把凤凰花插进瓶中。
又将信拿起。
展开来,是一如少年郎般清瘦的字迹。
“绘梨衣,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出京了。”
少女的笑凝固在脸上。
绘梨衣提着裙摆,如一片火烧的云彩,跑下楼去。
丫鬟气喘吁吁的在后面喊。
她也不管。
“说好的呀,我会风风光光的,明媒正娶。”
这句话的笔迹是这般得意。
便好似能从中见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般。
“所以咯。”
“等我三年。”
粗布麻衣的路明非混在商队里,篝火噼啪响,他嚼着冷硬的粗粮饼,口感像是木屑。
火光映红了他的脸,一张平平无奇的说不出丝毫特点的脸,就算是绘梨衣在这里,恐怕也认不出来,这个面色蜡黄的少年人,就是她的路君。
“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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