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杨贺觉得,南博图或许是知道的。他会选择这样一条路,绝非偶然为之。
不过说实话,从他们注意到南博图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成功揣测到南博图的动作和计划,也看不出对方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后手和底牌。
像一匹在丛林中夜行的狼,忽然露出了一只被稍纵即逝的闪电照亮的眼睛。
轰——咔。
风雨交加,夜幕降临。
……
余辉生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情况。
刚才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已经耗尽体力的他没办法躲开霍家的人联系上特情局的分部,只能躲在无人的仓库里,用那些随意堆放的货物勉强遮掩自己的身形。如果特情局的人没有抢先一步发现他这边的异常,他迟早会落在霍家手里。
然后他听见了渐近的脚步声。
那个时候他还在想,他是应该咬紧牙关装傻到底,还是乖乖答应他们的所有要求?或者,霍家真的会给他选择的机会吗?
可没想到,来的不是霍家人。
“……老师您还真就躲在……唉,这么能跑也算是老当益壮吧……”
是他最不愿意给卷进来的学生,南博图。
“你?你怎么会在这……”
“这里不安全,他们就快找过来了。”
凌耀向他手出手,
“先和我离开这里吧。”
余辉生有点迟疑。为什么南博图能比霍家的人更先找来?而且听起来似乎对霍家和自己的事了解颇多?
他的这个学生,真的如他所想一般纯白,还是早已经身在局中?
“啊……外面下雨了,所以身上有点湿。您先将就一下吧。”
凌耀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在余辉生发懵的档口,一把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只有你一个人吗?那你快离开这里,去这个地方找人来救我……”
“特情局分部?他们已经注意到不对劲了,但他们恐怕没那么快把人手集齐,也不会愿意在霍家面前把入口暴露出去,帮不上多大的忙。”
然而凌耀只是扫了一眼,便推开了他递出的那有几页的小本子,
“这次的事本来关系不到您的。但霍家或许也有一石二鸟的意思,保不齐会想要杀人灭口。我不可能把您一个人丢在这里的。”
“这次……?博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很多事,所以那个时候才……”
“他们快来了。我去处理一下,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
凌耀拎着那把桃木剑的背影,让余辉生觉得有点陌生,
“老师。既然我人在丰城,那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不会管我知道还是不知道的。”
余辉生在原地愣了许久,这才扶着墙走出了杂乱的仓库。一出门,便看见南博图用剑在因为雨水而变成泥地的院角花带里勾勒着什么花纹。
还有那些院墙和木门上贴着的黄符——那些本都不属于这个看起来被闲置许久的老库房。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已经下起了好大的雨。
天边滚滚的雷声也远比躲在库房里听见的声音更加真切、更加又压迫感。
“这个也只是聊胜于无。我们还是尽可能往特情局分部和那些人手多的地方去。他们不想插手也得插手了。”
凌耀似乎画完了最后一笔,向余辉生匆匆赶来,俯下身子,示意余辉生爬上来,
“我们从后门走。”
余辉生没有拒绝,因为这毫无意义。从某种程度,他太了解自己的学生了——如果南博图下定决心,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而且他说的不无道理。比起躲在这里,移动起来总是能拖延更多时间。至少他们还有希望等到特情局的支援。
很快,凌耀背起他离开库房,沿着巷道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在渐近的雷声中,他听见身后忽然猛得炸出一道雷光,大地也为之震动。
轰隆——砰——!
余辉生忍不住回头。
映入眼帘的只有仿佛滚滚而起的浓烟,就连暴雨也无法将其熄灭。
而凌耀没有回头。
凌耀的速度很快。密如帘幕的雨水,和巷道中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岔路,似乎根本无法干扰他的判断。而那些莫名堆放的废弃家具、突兀出现的箱子和竹竿木条、忽然从院子里延展出来的树枝枝丫、纵横交错甚至断裂低垂的电线,也都无法阻碍他的脚步。
甚至他还能腾出手来推倒一些杂物,给身后的道路制造一些阻碍。
余辉生只能看到那一处处陌生的景象从他眼前呼啸而过,时而高低变换,时而忽然转折。事实上,在这个过程中,他根本察觉不到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些需要避开的障碍物,更不要说思考和判断如何改变行进的路线。
他甚至觉得这根本不是普通人通过练习就能够掌控的技巧。
但哪怕维持着这个速度,余辉生依然能够听见身后的呼喊和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很确信霍家派出来的这些都是修真的精锐,为的就是避开那些官方的视线,最高效地抓住自己。如果这些人打定决心要杀人灭口,那么在场的南博图肯定也逃不掉。
而现在让南博图自己逃走也已经来不及了——刚刚的雷爆已经证明,余辉生有了一个新的帮手。
“看到他们了!他们这在这里!”
“别想逃!愣着干嘛!直接射击!!”
“这也太远了,真气打不到吧。”
“草,用什么真气,直接用枪!”
砰砰砰——
“障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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