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换个地方休息”。
薛宝宝低低嗯了一声,垂下眼。
随着她的动作,她长长的睫毛从宝幢手心划过,微微的痒。
宝幢心口莫名一跳,连着那微痒的手心也烫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却下意识地隐藏,再次催促道,“走吧”。
薛宝宝乖顺顺着他的搀扶转过身,宝幢这才放下遮着她双眼的手,只他攥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放下。
薛宝宝不紧不慢迈开步子,感受着身体突然的虚软。
哥哥曾经和她说过,他见过宝幢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浑身无力,连走到院子口都喘气。
而她,显然还不如哥哥,别说走到什么院子口了,不是宝幢扶着,她这时候只怕已经瘫在地上了。
钱彪已经倒了下去,阿魏也惊声喊了起来。
薛宝宝没有回头,宝幢无奈的笑语在耳边响起,“妹妹见谅,实在是我也没带多少人手。
怕你们有危险,用的药重了些,你们又不像我和南星百毒不侵”。
薛宝宝嗯了一声,宝幢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开口,“阿魏现在只怕也是骑不了马了,我带你?”
薛宝宝又嗯了一声,平时她抓着马鞍就能上的马,这时候,她却要撑着宝幢的胳膊,半天才爬了上去。
“妹妹坐稳了”。
下一刻,薛宝宝就感觉到身后一沉,再下一刻,她就被一个单薄却温暖的怀抱裹了进去。
“南星跟上,其余人留下,扫清尾巴后再跟上来”。
宝幢说完一拉马缰,马儿嘶鸣一声,迈开四蹄奔跑起来。
许是马儿过于颠簸,又许是药效开始全面发作,薛宝宝只觉越来越没有力气,浑身虚软地瘫在了宝幢怀中。
而宝幢显然不太适应和别人这般亲近,身体一直下意识地后仰,薛宝宝真怕一个颠簸,他就能直接折断了腰。
只,许是看到宝幢这么不自在,薛宝宝反倒自在了不少,开口道,“王爷若是不习惯,就叫南星带我吧”。
身体几乎后仰成130度角的宝幢立即坐直了身体,抿唇道,“我很习惯”。
薛宝宝,“……那王爷累了就换——”
宝幢打断她,“我不累”。
薛宝宝尝试换个话题,“王爷怎么会突然来了?”
宝幢见薛宝宝不再盯着换人的事,偷偷松了口气,“我一直跟着你,只怕你发觉,没敢跟得太紧”。
薛宝宝,“……那王爷为什么要一直偷偷跟着我?”
宝幢默了默,开口,“我,我怕你不许我跟着”。
怕薛宝宝不许是一个原因,更多的却是,他怕自己看着薛宝宝为找到虞信奔波辛苦、甚至豁出性命,嫉妒得失去理智的模样叫薛宝宝看见,叫她怀疑,甚至厌恶。
母后说得对,他不该和个臣子计较,可他忍不住,他忍不住嫉妒,忍不住心酸。
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在薛妹妹面前诋毁虞信,叫薛妹妹厌恶!
薛宝宝吐了口气,苦笑,“幸亏你来了”。
否则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虞信刚刚脱险,就又要涉险回头救她。
月色中,宝幢因为“小小”地撒了个谎而绷紧的唇角又悄悄翘了起来。
妹妹夸他呢!
薛宝宝无声吐了口气,“表哥从薛家带了十个护院,还有三十多个镖局的镖师,十几个御林军兵士,都死了——”
宝幢驭马的动作微顿,吐了口气,将声音放至最轻,“是人心贪婪,与你无干。
你放心,我会为他们诵《往生经》,很快就会入轮回”。
薛宝宝苦笑了一声,没有再说。
宝幢抿了抿唇,虽则浑身不自在,却还是不动声色调整了下姿势,尽量自然地让自己的怀抱更贴近薛宝宝。
妹妹说过的,他身上有长年累月积累下来檀香味,叫人心情宁和,那他就再靠近一点吧。
那些个该死的犯下的罪,为什么要叫他妹妹难过?
他迟早要找到罪魁祸首,把他扔到蛇薄荷里去养一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