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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慈宁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
奉国中尉李宗简双膝跪地,一丝不苟地大礼参拜。
“平身。”
许太后神色平静,放在袖中的双手却不自觉地攥紧,继而对旁边说道:“你们都下去罢。”
“是,太后。”
一众女官和宫人们恭声应下,很快内殿便只有母子二人。
李宗简注意到许太后依旧雍容华贵、却比往日黯淡许多的神态,一时间羞愧难当,垂首道:“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记挂,实在罪该万死。”
“先坐下。”
许太后看向变化极大的幼子,眼中不由得浮现一抹伤感,语调亦软了几分:“事到如今,你能活着就好,不必再提前尘往事。”
和两年前相比,李宗简的面相没有衰老太多,但是整个人气质的畏缩肉眼可见。
诏狱并非惨绝人寰之所,李宗简在那里未曾受到过分的苛待,只不过终日难见头顶青天,更不知何时才能尘埃落定,难免心下惶惶。
在这种长期的折磨下,未老先衰是很寻常的事情。
去年岁末,许太后借着皇族家宴的由头,恳求李宗本将李宗简放出来,但是除了家宴那天母子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见了一面,李宗简就一直没有机会入宫请安。
他窝在距离皇宫不算太远的宅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显得极其老实本分。
或许是因为他这半年来足够懂事温顺,当他再一次上奏请求入宫探望许太后,李宗本终于允准。
按说母子二人半年未见,此刻许太后又屏退了宫人,他们应该有很多话想说,殿内却陷入长久的沉默。
“近来你有没有见过许如清?”
最终还是许太后打破了沉默,她没有拐弯抹角,一开口就直指核心问题。
李宗简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母后,莫说我现在住的地方里里外外都是宫中和织经司的人,就算我真有通天的本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联系许家的人,又有什么意义?母后难道还不知道,如今的许家早已不比当年,以前好歹还有钱财和暗中培养的人手,父皇去世前让秦正扫了几棍子,许家就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那是京城叛乱被平定之后,秦正在肃清叛逆的同时,遵照先帝的旨意对后族许家的产业进行打击,没费多少力气就让许家一蹶不振。
先帝的本意是想保住李宗简一条命,只要他无法再仰仗许家的支持,对那把椅子没有威胁才能安全地活着。
听到这番话,许太后轻声一叹,勉强笑道:“哀家自然知道,其实空架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没人会再猜忌你。宗简,哀家希望你能牢牢记住,往后切不可再与以前的亲信联系,更不能心生他念。看在哀家的份上,那位总会有所顾忌,只要你不乱来就能保住性命,明白吗?”
“儿臣明白,请母后安心。”
李宗简应下,心里却觉得有些古怪,只是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他知道宫里如今各处都有天子的眼线,但是此刻殿内的低声交谈肯定不会传到对方的耳朵里,许太后的叮嘱似乎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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