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笑道:“小的,小的不知!”
狄进刚要再问,脚步声起,一位面容富态,身穿绿袍的中年官员,带着几个陌生的人手,走了过来:“下官韩忠选,忝为机宜司提举,拜见狄大府!”
狄进看向这位姗姗来迟的机宜司主官,打量一番后,眉头扬起:“韩提举有些面善……不知阁下与韩公?”
韩忠选面色顿时变了变,声音不自觉地沉下:“韩公正是在下族兄!”
两人所说的韩公,是原并州知州韩亿,与狄进理念不合,更厌恶资序不足的年轻小辈,想任河东路经略安抚使,结果未能如愿,直接被调走的那位,此人的儿子韩纲,后来倒是在河东帅司效命过一段时间。
而现在的韩亿,以尚书工部侍郎之职,同知枢密院事。
如今两府宰执又有变动,之前的枢密使杨崇勋由于北伐失利,大名府内的表现又将其外强中干的嘴脸完全暴露,于是连京师都没回,就与夏竦一样判了军州镇守,再加上赵稹乞骸骨,晚节不保地退休,一下子空出了多个位置。
两位宰相依旧是王曾和吕夷简,晏殊回归两府,由御史中丞进参知政事,陈尧咨进枢密使,范雍入枢密院,为枢密副使,而与其同列枢密副使之位的,便是韩亿。
原历史上的三年后,韩亿也晋升为了两府宰执,但那是官家提拔的,因为他与太后不对付,出使辽国时曾经被外戚刘氏坑过。
可这一回,韩亿原本仕途黯淡,却突地转入两府,是太后提拔的。
狄进得知这个消息,倒是有些诧异,这位“相见恨晚”的韩公,怎么就堕落到成为太后党了呢?
当然,以韩亿的性格,也不可能真就沦为太后党,只能说是卷入了帝党与太后党的风波,成为了一颗举足轻重的棋子。
而此时的机宜司提举韩忠选,则是韩亿的族弟,以韩亿原本的性格,想来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族亲沾上谍探机构的,现在也无奈认了。
所以韩忠选提及韩亿时,表情才不好看,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狄进当然不会客气,机宜司能有今日的规模和能力,他在其中也花费了不少心血,结果上一任官员卸职才多久,原本得力的精锐全部靠边站,已经有了乌烟瘴气的趋势,他点出身份后,即刻问道:“宝神奴之死是怎么回事?”
韩忠选怒意收敛,回答道:“这个契丹贼子就是病死的,听闻此人是狄大府所擒,狄大府若要查看尸格,下官马上派人送来!”
狄进不置可否,再度问道:“宝神奴的尸体现在何处?”
韩忠选露出义愤之色:“这契丹贼子害了那么多我朝子民,难不成还要厚葬?自是验完尸体,丢入城外归坟了!”
“抛尸乱坟岗?”
狄进皱眉:“考虑过假死的可能么?”
韩忠选面色再变,声调上扬:“狄大府所言,下官无法认同,宝神奴的尸体由仵作亲验,确定死亡,如何会是假死……”
“韩提举不必激动,我只是说一种可能!”
狄进抬起手,制止了后面的话语:“所幸宝神奴死了仅有数日,算上你们验尸抛尸,也就是这四五天的事情,想来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抛尸在乱坟岗,也有踪迹可寻,现在速速派人,将尸体寻回,仔细勘验,以安众心!”
顿了顿,狄进的面容首度沉下:“倘若寻不回,有鉴于这是一位曾欲谋害官家生母,狡猾多变的谍细首领,我就不得不作出最坏的打算了!让这样的贼人安然脱身,韩提举可知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