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的,就是在中午和晚上天黑之前爬上向日葵,然后根据对面的情形来猜测怀榆的路线。
但如今他小心地站在向日葵巨大的花坛上,入目所见,对方原本醒目的三棵向日葵路标此刻已经有两棵都出现了变化——
从昨天的并排两棵,到如今的三棵了!
昨晚怀榆催生向日葵时已经太晚,他没有看到。
可只一夜加一个上午,就已经有两棵了?
这实在不是她携带着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所能有的效率——是出现什么变动了?
还是小榆她……夜里也在赶路?
周潜不由着急起来。
怀榆的体力周潜是清楚的。
虽说人在逼急了时,是会发挥出常人难以展露的韧性与毅力,但那一定是很痛苦很痛苦的。
而怀榆……
假如不是生活所迫,她背十几二十斤的菜走上千八百米都要累垮了腰。如今假如她带着人还要连夜赶路……
周潜站在树上,此刻满心都是愧疚。
明明他们两个人一起在荒原,但最辛苦最难做的,都是小榆她一个人在承担。
他重新回到车厢中,然后闭目养神,在心里默默估算着怀榆的进度,等到第三棵向日葵出现,再等1-4小时,他就要开车折返到怀榆离开的地缝处,静静等待。
而此刻,怀榆用蛋壳刀将下方的洞穴口扩大,然后借着一旁大树的稳固力,一点一点将包裹严实的林雪风放了下去。
底下是无声也无光的幽冷暗河。
她下去时,林雪风已经被藤蔓包裹着,随着水流缓缓漂浮在前方。
而怀榆深吸一口气,此刻将他拉回来,又小心翼翼扶着他静静漂浮的身体,再次踏入这深深的暗河。
巨大的浮力让她的身体都难以维持平衡,全身的酸痛和伤口的刺痛使得她万分清醒。
同时,沉甸甸的冰块又使得巨大的冰雕一直牢牢护卫着她,不至于呛水或者摔倒。
怀榆心跳如擂鼓。
因为她知道,周潜……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