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风格,做着见不得人的阴损事,还乐呵呵地想当这出头鸟。
李追远把她选做自己正式走江后的第一道自选题,也不是意气用事,真正可怕强大的死倒,怕是也不屑趁人家衰落时缠上人家孤女。
上门缠上的这一批,一如柳玉梅口中“欺软怕硬的杂碎”。
而这只,还是这群上不得台面中最没脑子的一个。
可不就正适合自己选么?
林书友的脸画好了,这时的他,再瞧不出本初的憨纯,眉宇间洋溢着一种意气风发的自信。
“官将首扶乩时,对邪祟只杀不渡,你们两个,尤其是你,离我远一点,我怕童子还记得上次你欺骗祂的事,对你记仇。”
谭文彬正欲开口,却被李追远拦住。
少年面露微笑,很是平静地说了声:“好。”
林书友:“我敬重你的身份,但得等你成年走江后,你才能真的帮得上忙。”
少年:“没错,你说得对。”
这货的性格反差,比上次,还要更严重些了,兴许是再次开脸后,又回忆起了上次的屈辱。
不过他虽说知道了自己是龙王家的传人,却不晓得自己已经走江了。
这可是自己正式走江后的第一劫,那余婆婆再蠢,现在伤势再没恢复,好歹当年也是得靠龙王亲手镇压的死倒。
你去吧,你加油,巴不得你这个官将首,能帮我直接把这一题给解了。
莫说你现在还没正式起乩,就算白鹤童子附身了,当祂被打得哇哇叫时,也得跟自己寻求合作与帮助。
李追远现在懒得和他废话,他清楚,林书友分为三个阶段:林书友、开脸的他、白鹤童子。
这“开脸的他”,性格起来了实力却因没起乩而未得到提升,属于又拽又菜阶段。
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聊的。
“吱呀……”
远处白顶棚子的门再次被打开,先前那位老婆婆像是卸了妆,换上了寻常衣服,除了从容貌和身姿上有点像余婆婆外,更像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妪。
老婆婆走了出来,嘴里发出轻叫,如同蝉声,很快,隔壁帐篷里,走出了白天还在表演“与蟒蛇谈恋爱”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搀扶着老婆婆,两人一起走向最尾端,那里有个大一点的帐篷,放置的应该是团里的物资和设备。
李追远沉声道:“机会来了,动手!”
林书友将身上清心符撕下,从书包里取出一柄半臂长的三叉戟,随即脖子一扭,口中念念有词,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一变。
“邪魔歪道,只杀不渡~”
话音刚落,双眸化为竖瞳,白鹤童子上身。
白鹤童子低头,看向李追远。
李追远与祂对视。
许是因为有正儿八经的大邪祟在前,白鹤童子并未算上次被骗的账,而是行三步赞,两虚一实,身形交替似出现残影,径直向老婆婆和年轻女人所在的位置而去。
谭文彬诧异道:“不是那里,是……”
“彬彬哥,一样的,我们走!”
李追远向白顶棚子奔跑,谭文彬紧随其后。
原本的计划里,应该是三人一起冲白顶棚子,但在做这个计划时,李追远早有预案。
反正白鹤童子会自己找当场最强大的邪祟,那就让祂去呗,无论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防御,反正祂都能起到拖住对方的作用。
工具人,能发挥作用就行。
跑到白顶棚子前,李追远掀开毯帘进去,直面那口水缸上的余婆婆泥胎。
刹那间,余婆婆的泥胎像开始颤抖。
“是认出我了么?”
泥胎像的颤抖更加剧烈,似在求救。
“彬彬,砸破她的缸!”
“来喽!”
谭文彬丢下罗生伞,改为双手抓黄河铲,使出全力,砸向水缸。
“伞……”
李追远没想到彬彬会丢下伞,可这时提醒已来不及,只能自己往彬彬身后挪了一下位置。
“砰!”
水缸被砸破,里头的一部分黑水不免飞溅出来,少许落在了谭文彬身上。
谭文彬一时间悲从心来,初恋还在的他,仿佛一下子拥有了好多好多个孩子,而且这些孩子全都被拐走了离他而去。
心里,好痛,好苦,好难受。
眼泪,不自觉地流淌而出。
“小远哥……我为什么……好伤心……呜呜……”
“守着门口。”
水缸被砸破,泥胎像脚下有高跷,依旧支撑着站立姿势没有动摇。
李追远来至她身前,双目一瞪,开启走阴。
在新的视野里,眼前的泥胎像全身都被黑雾环绕,周身遍布裂纹,如同一尊碎裂一地后又小心翼翼一块一块拼粘起来的瓷器。
她已经大体都缝补起来了,唯独缺的,就是双眼这一块,还是黑黢黢的空洞。
再给她一点时间,她的双眼也就能补上去,到时候就算破破烂烂,好歹也拼出了一个全乎。
怪不得忍不住敢站在第一个挑衅,她是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又站起来了。
李追远深刻意识到,自选题加因果顺蔓摸瓜,是多么的正确。
这不仅让自己掌握了先机,而且还卡在了对方完整恢复前。
双手落入口袋,按捏印泥,然后各自在臂膀上画咒。
随后,大拇指指甲各自划过无名指,汲指尖血,再在双臂上画了一层咒。
紧接着,阿璃亲手画的破煞符被其排开,贴满双臂。
最后,李追远牙齿用力咬破自己舌尖,一口新鲜的舌尖精血喷出,淋洒在符纸上。
既是偷袭,既是有这一击的机会,那就得使出全力。
这些手段,普通人就算会也不能这般叠加在一起,也就少年会晚上躺床上睡觉时,脑子里会抽空研究这个。
齐整完毕,李追远眼里血丝密布,双手掐印,先以右手大拇指下滑至左手指尖,再以左手大拇指下滑至右手指尖。
然后,两只大拇指其其对着余婆婆那空洞洞的双眸按去!
这是她的缺口,是她现在最大的破绽。
“轰!”
强烈的气浪席卷而出,刺耳的惨叫自泥胎像内传出,泥胎像躯体上,更是渗出汩汩鲜血。
她这么多年的修复,这么多年的隐忍,一步一步地积攒,在此刻,都被少年强行点燃。
“吧嗒……吧嗒……吧嗒……”
泥胎开始脱落,逐渐呈现出里头乌黑腐烂且正在蠕动的肉,如同一只人形怪物。
她双臂张开,向前抓去。
李追远侧身躲开,其双手触地的瞬间,地面被抓出一个坑,棚子内土砾飞溅。
等她双臂再一横扫时,李追远提前预判其动作,绕至其身后。
她的手触碰到了棚壁,“呼啦”之下,整个人棚子都被掀翻,飞扯了出去。
她瞎了,她现在受创严重,可即使是眼下的她,依旧有着可怕的破坏力。
她在搜寻李追远,在找寻那个害她功亏一篑的少年。
在她再次想转身的瞬间,李追远双手一扒,双腿一蹬,直接爬到她高耸的后背上。
得益于经常上润生的后背,对这套动作,李追远再熟练不过。
对于这头瞎了的野兽而言,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得继续给她放血!
李追远双手结印,酆都十二法旨,以业火灼烧亡魂。
上次在工地上对付那头尸妖时,李追远最后就是用的这招,将那条蛇彻底送上路。
此刻,在现实里看,少年双手位置的视线出现了弯曲与扭动,随即,少年双手下探,指尖抠入对方眼眶。
“啊啊啊!!!”
惨叫声再度传出,而且这次比先前更为惨烈。
因为先前李追远毁去的是她的疗伤积累,现在,李追远正在尝试从根本上灭杀她!
以前,秦柳两家龙王镇压她时,之所以没能料理干净,也是因为就算打破其肉身,其怨念依旧不散,这才给了她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这次,她已经耗去了大量怨念重聚,这次再被打散,那就会被彻底抹除。
大概,当时的那位龙王,想着就是以后自己或者让后人顺便再收个尾,却没料到家族能遭到那种变故,反倒让这些杂碎得以趁机复起。
业火灼烧之下,余婆婆已经癫狂,甚至顾不得去找寻自己背上的少年,而是发了疯一样地转圈嚎叫。
这种大动静,也自然而然将整个杂技团,都惊醒。
从卡车上,从棚子帐篷里,出来了很多人。
但他们这些人下来后,有的开始原地转圈,有的开始互相扭打,有的则跪地流泪。
先前布置的内圈阵法,在此时起到了作用,对于不懂阵法的普通人而言,等于一下床就遭遇了层级很高的鬼打墙。
……
物资帐篷内。
老婆婆站在关押许东和良良的笼子前,一大一小两个笼子,关押着这对“父子”。
他们手脚都被捆缚着,嘴里还塞了棉堵,只能靠鼻子发出一些声音。
柔姐伸手拿开许东的嘴塞,厉声喝问道:“他不是你的儿子?”
许东扭头看向隔壁笼子里的良良,眼里流露出心疼,然后恶狠狠地对着柔姐说道:“他是。”
“砰!”
柔姐一脚将许东踹翻。
她咬着牙,气得要死。
今日收取时,其中有一缕出现了问题,虽能变色,却质地不纯。
这意味着,虽有父母之情,却非亲生骨血。
简而言之,这一缕不仅不能用,还弄脏了同批收集。
昨日还好好的,可今日就出问题了,今天,就新收了这一个。
对于柔姐而言,孩子你可以是拐来的,可以父母不疼,大不了当个残次品转手出去,可这种明明能让水变色,可实际上又不沾血亲的,最是恼火。
“你不是这孩子的生父,他亲生父母都对他毫无挂念,你在这里担忧个屁!”
柔姐对着笼子里的许东不停踹脚,将其踹得鼻青脸肿,呕出鲜血。
先前想着把这许东送去黑煤窑让他能活着继续提供挂念养料,现在,她要让他死。
忽然间,身边站着的老婆婆身体开始颤抖,她猛地伸手抓住柔姐的胳膊。
“什么,出事了?”
柔姐也是大惊,顾不得处死这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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