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
他取出了早就准备已久的籍契与路引,
“有这几样东西,足够你遮掩身份。”
这人竟考虑得这般周全。
……这不禁引得徐温云揣测,他或早就打定了借种生子的主意,说不定是三月前,半年前,甚至,早在她嫁入荣国公府的第一天起,就已在筹谋。
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指尖深陷进肉中,
“郎主让我独自个儿入京…
就不怕我在路上,随意寻个贩夫走卒,推车搬扛,糊弄着生孩子么?”
“那夫人可得考虑好……
其实你无论怀个什么种回来,我都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而夫人却实实在在,是那孩子的生身母亲,若当真为了个低贱粗鄙的男人,受十月怀胎的生产之苦,夫人莫非就不觉得恶心么?”
若说恶心。
徐温云现在就觉得恶心透了。
她以前只觉得这桩婚姻是各取所需,现在却觉得,是羊入虎口。
她垂下眼眸,言语中透着几分冷冽,
“郎主说得有理,我确也不是什么男人都看得上眼。
路上我尽力一试,可若实在碰不上合适的……我也没有办法。”
这话就是留了气口。
进可攻,退可守。
郑明存担心的就是这点,就怕她虚晃一枪,这一路只顾着游山玩水,回京之后肚子也没个动静,好在他早有准备,由袖中的锦盒中,取出颗药丸来,然后阒然倾身上前,掰开徐温云的嘴将其塞了进去。
郑明存直到确定她咽下去之后,才将她松开,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只尽力一试怎么行?夫人必要拿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才行,你若拿不出来,那我便用此物帮帮你,届时就算你自己不愿,这药性也会催使着你去找男人。”
犹如巨雷当空劈下。
他既这么说,那丸药只能是媚*药!
简直不敢相信,在旁人眼中那般风清霁月的翩跹公子,竟会对自己的妻子下媚*药?!
徐温云嘴唇颤抖,双眼圆瞪,只觉眼前的男人简直就是个丧尽天良的魔鬼,她呆楞原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心跳却剧烈加速,陷入一种奇怪的静止状态,心头只剩下震惊与无助。
直到将事情做绝,郑明存才透出些许做丈夫的温情来。
他不顾她的颤栗挣扎,强拽过她纤细的手腕,缓缓将垂落在地的宽大广云袖边卷起,指尖蘸了些随身携带的药膏,动作轻柔地给守宫砂旁边的伤口上药。
“其实夫人是这世上难得聪明透彻之人,何必要将此事想得苦大仇深?寻常妇人想偷吃都没有机会,你倒好,只差我这做丈夫的亲自给你安排,若再过不了心里那关,权当你我和离一月,趁此机会,你好好散散心透透气。”
他俯首轻吹吹伤口,体贴入微至极,可徐温云不禁耸肩靠后,只觉得随着他呵出的气息,鸡皮疙瘩随着小臂蔓延到了全身。
“待孩子好好生下来,今后我万事都依你。你不是念叨着想让珍儿入京看诊治病,也一直想要绍儿入国子监研学……这些于我来说,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郑明存牵过她白皙纤长的指尖,重重一握,
“夫人,我信你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衡州城外的山间官道上,浩浩荡荡的车队蜿蜒行驶着,沉甸甸的马车和骡车满载着数百只沉重的箱子,放眼望去长达数千米,车队两侧,是腰佩长刀的侍卫,他们目光警惕,步伐坚定,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谁也未曾注意到的是,在个无人偏僻的岔路口,队伍最末尾的一辆车架,悄然脱离队伍,像只形单影只的大雁,朝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
直到它顺着山径绕过山谷,完全消失在眼前不见,郑明存才将撩起的帷幔放了下来,他的眸光落在方才佳人坐过的位置,落在膝上的指尖,缓缓紧攥成拳,几瞬过后,冷声朝外头吩咐,
“调四个身手好的暗卫,以保她这一路平安,如若伤了分毫,提头来见。
另,待夫人安然到了京郊,但凡这一路与她举止亲密者,无论何人,杀!”
*
自徐温云换了车架,阿燕就一直陪在身旁。
只是身为婢女的她不明内情,只以为夫妻二人发生了争执,才惹得郎主发这么大火,将主子赶下了车架,徐温云不忍见她焦急,也不欲瞒她,便将昨夜发生之事尽数吐露而出。
阿燕闻言怔愣半晌,惶惶然道,
“姑娘,咱们逃吧!
祁朝这么大,总有他寻不到的地方!”
逃?
可逃去那儿呢?
郑明存能让她独自上路,未必就没有后着,且就算逃了,她身上的媚药也总有发作的时候,更何况,他手里握着弟妹的性命,便是拿准了她不敢轻举妄动。
徐温云早已接受现实,恢复冷静。
山路崎岖,她单薄的身形被颠地微微摇晃,她望着窗外留转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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