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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9章 奴,害苦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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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间流露出嫌恶的神色,这样的神色不需多少,半分就足以把她击个粉碎了。

    恍然失着神,也胡思乱想着,巾帕一回回地被血洇透,她就似个人偶一样,一回回地去洗,洗个干净复又再去擦拭。

    医官要刀,她便递刀。

    医官要线,她便取线。

    医官上药,她便端药。

    医官要包扎,她便扯开帛带,与医官一同包扎个完好。

    医官要走了,她也跟着起了身。

    仍似个人偶一样,收拾那洇透了血的袍子,收拾那沾着血肉的箭镞,擦净了案几上的水渍,把巾帕置在通红的青铜盆中,推开木纱门,这就要送出去了。

    赵媪就在廊下立着,见她出来忙要接去,低低问话,“真吓人啊,王父怎样了?”

    阿磐恍然回神,还不等答,赵媪已经拿走了青铜盆,悄声催道,“给我便是,王父身边可离不开你。”

    阿磐想,也许吧。

    见谢允也在廊下,阿磐多说了一句,“山里有羊踯躅,可以镇痛。”

    她想,伤口虽缝好了,只怕还是要疼上好几日。她从前便请赵媪去山里摘过羊踯躅用来泡酒,是管用的。

    可谢允说,“晋阳已经戒严了。”

    真不是个好消息。

    晋阳戒严,就更不好走了。

    他们不好走,阿砚也不好回来。

    日出扶桑,惊起鸟雀,天明前被赵人搞得七零八乱的庭院,此时能看个分明。

    再越过院墙往外头看,好一片乌烟滚滚,不知夜里又烧毁了多少民宅。

    进了屋,见那人已披好了衣袍,脸色仍旧白着,正朝她定定望来。

    阿磐垂眸上前去,斟了温水来,“大人喝口水吧。”

    失了许多血,定要口干舌燥,喝口水润润嗓子也是好的。

    那人果真依言喝了水,薄唇也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

    她又问,“大人饿不饿?奴去给大人煮碗清粥吧。”

    “大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在这室内待着局促,那人若不言语,她便自顾自再说旁的,“奴去看看宅子里有没有能止疼的药,也许还有呢。”

    那人温和说话,“阿磐,去歇会儿吧。”

    她心里真难过啊,她低低地说话,“奴害苦了大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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