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电话给我打电话,电话通了之后里面没有声音,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但我一下子就感觉到这是弟弟。我对弟弟说:“雪峰,我知道是你,你快和姐姐说话啊。”
弟弟话没出口就哽咽起来,好半天才说:“姐,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城里不容易,等我长大了,有出息了,我会报答你,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然后,弟弟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次,我躲在房间里,我被弟弟的亲情感动得哭了很久。 我最后决定回家过年。我咬咬牙,给 弟弟买了一件米黄色带绿格子的羽绒服,一双李宁牌运动鞋和一条牛仔裤,然后又一狠心花两百多元买了个MP3。 刘强私下里给我一笔钱,我不要。我和好了这么久从来没拿过他一分钱。我要让刘强知道我要的是他的人,我要用这种行为表达对刘强的那份真情,刘强也就真为她的这份真情感动,对她说:“总有一天,我会把什么都给你。” 我没有给母亲买什么,不管买什么母 亲都会心疼,买再好的衣服母亲也不会穿。母亲像许多乡下女人一样,做人的意识太差,你想让她活得像个人,她反倒不舒服。 我也去假肢厂问了假肢的价格,一问吓了一跳,最普通的假肢也要五万多元,好的要十多万元不止,吕苗给她的工资不算低,但仅凭工资想装一条普通的假肢,我至少要干三年。我想,父亲的假肢也只能再等一等,眼下我能做的,只是给父亲买上两瓶酒和一条烟。
腊月二十六,我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家里还是老样子,四壁漆黑,断了腿的柜子下垫着两块砖头,炕单油乎乎的早就看不出颜色,被雨溅过的窗帘像一张破地图。最值钱是那台长虹牌彩电,已经旧得像个半百妇人。 变化大的是人。母亲双鬓花白,满脸纹路如同刀刻。父亲也更加苍老,胡子拉碴,他对我说:“你还知道回来呀?” 母亲看到我就泪流满面,看着干干净净的女儿她也不敢靠前。弟弟长高了,比原来更帅气了。我把买回的新衣服让弟弟试穿,弟弟穿上后整个人帅得不行,毛茸茸的黑眼睛一片水泽,看到弟弟的状态,我心里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