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磕头的时候,胤禑暗暗松了口气,昨晚的功课没有白补,礼仪的第一关,算是过了。
“起吧。”康熙的态度显得异常温和,“来人,赐座。”
随着康熙的一声吩咐,梁九功搬来了一张锦凳,轻轻的搁到了王国正的跟前。
就在王国正推辞着不敢坐下的当口,胤禑一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呵呵,室里除了外祖父,就是汗阿玛,胤禑只能乖乖的站着别动。
“王国正,你生了个好女儿啊。”康熙显然来了兴致,猛夸密嫔的各种好处。
王国正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心里早就慌成一团乱麻,他根本不敢搭话,只是垂头闭紧了嘴巴。
康熙唱了一阵独角戏,发过感慨后,王国正却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是觉得有些扫兴了,康熙便吩咐道:“来人,叫十八阿哥过来见见他的外祖父。”
不大的工夫,梁九功进来回话。
“回万岁爷,十八阿哥说他身子不舒坦,已经叫了太医。”梁九功不敢说真话,只能编瞎话糊弄康熙。
老十八是在乾清宫里养大的皇子,康熙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呢?
可是,康熙喜欢溺爱幼子。未成年的太子,才五岁的老十八,都被养得格外娇纵。
“嗯,知道了。”康熙的兴致,又被扫了一次。
胤禑确实不知道,康熙命他领着王国正进宫请训,究竟是个啥意思。
但是,胤禑非常清楚他自己的定位,当好闷嘴葫芦似的背景板即可,如无必要,绝不多说半个字。
康熙耐着性子,详细的询问了王国正的近况。
胤禑一直装木雕,始终垂着脑袋,深入的研究,地面金砖的成色。
就在气氛逐渐缓和的时候,忽然,从阁外传来了幼童的嬉笑声,“魏珠,你来追爷呀,快来追爷呀!”
胤禑心知不妙,赶紧把头垂得更低了,惟恐沾了亲弟弟的晦气。
可是,康熙却没打算放过他,怒斥道:“胤禑,你怎么教弟弟的?”
换作一般人,生怕得罪了康熙,肯定跪地请罪了,
可是,胤禑却异常淡定的说:“回汗阿玛,臣儿以为,十八弟继续溺爱下去,迟早……”故意停下来,不把话说完。
康熙何等精明,胤禑的意思明摆着是指责他呢,养不教,难道是兄之过么?
“你……”康熙气得两眼冒火,竖手指着胤禑,破口大骂,“你个不孝孽畜,好大的狗胆?”
可是,胤禑不仅没有伏地请罪,反而振振有词的说:“史有明记,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尽管胤禑说的很委婉,然而,以康熙的博学,几乎脱口而出,“郑伯克段于鄢!”
“好好好,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啊!”康熙气得七窍生烟,怒吼道,“你莫非以为,朕不敢杀你么?”
胤禑并没有被吓跪了,反而挺直了腰杆,大声说:“只有李三郎那种昏君,才会杀子,臣儿何怕之有?”
是啊,只有李隆基那种混蛋皇帝,才有可能一日杀三子。
这话反过来看,等于是当面夸康熙是个有道之圣君!
关于老十八的教育问题,胤禑早就想发言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罢了。
不管康熙的想法是个啥,胤禑肯定想挽救老十八。
老十八这小子,被康熙溺爱的不像话,即使不夭折,也迟早会惹下杀身大祸。
胤禑的心里,还是很有底气的,并不是虚张声势的假正经。
他和康熙讨论的是老十八的教育问题,他即使这次服了软,也是后患无穷。
以后,老十八干的所有坏事,脏水都会泼到他的身上,再也洗不白了。
“孽畜,孽畜……”康熙显然没被胤禑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他在盛怒之下,居然抓起了桌上的茶盏,恶狠狠的砸向胤禑。
胤禑常年练习弓马骑射,身手异常之矫捷,侧个身子,就躲过了茶盏的袭击。
“小棍受,大棍走,臣儿告退!”胤禑撒开两腿就跑,没等康熙反应过来,他已经奔出了西暖阁。
“传朕口谕,拦住十五阿哥。”康熙气得不轻,厉声下令。
窗外的太监,当即扯起喉咙,大声传话:“传万岁爷口谕,拦住十五阿哥!”
“传万岁爷口谕,拦住十五阿哥!”
康熙的口谕,在太监们的接力吆喝之下,几乎眨个眼的工夫,就传到了乾清宫门口。
于是,胤禑刚奔下乾清宫的台阶,就被一等侍卫吴什,带人拦了下来。
“十五爷,奴才也是奉旨行事,得罪了。”吴什哈下腰行礼,嘴上说的很客气,挡住胤禑去路的决心,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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