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章 南宫与慕容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饱历江湖的梁斗,孔别离,孟相逢同时失声呼叫。

    “于山人!”

    于山人――名剑容,目空一切,不愿与“武林七大名剑”共齐的天山派老掌门人。

    ――也就是“柳叶剑”娄小叶的师父。

    这一恍惚间,大家都对这老剑客狙击的事了然于胸。

    ――敢情是为了爱徒娄小叶的死……

    天山剑派干山人素有侠名,今日竟对一个后生小辈施暗袭,可能是因为明知以个人之力,无法在梁斗、盂相逢、孔别离、林公子,邓玉平、唐肥诸高手维护下搏杀萧秋水,只得出此下策,以期一击得手,及时身退,谁料……

    ――可是萧秋水怎识得破我这一剑!

    这是于山人此时老迈但依然豪壮的心中最忿然的一件事!

    萧秋水依然以双指捏住剑身,犹如以双筷夹住一棵葱一样轻便!

    “这,这是宝剑‘如雪’?”

    于山人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萧秋水笑了。笑意十分真诚。

    “好剑!”

    于山人又用鼻子哼了一下,这是重重的一下――我的剑当然是好剑,这还用的着你说!可是他无论怎么发力,手中剑还是不能从萧秋水指间抽口来。为了不使他自己在众人面前继续出丑,而萧秋水又似无恶意,于山人就暂时僵持在那里。

    萧秋水又饶有兴味的问:“刚才前辈所施的剑法,可是‘落燕斩’?”

    于山人没好气地瞪了他年轻的脸孔一眼――算你小子好眼光!

    “嗯。”

    萧秋水又笑了,笑容更愉快。

    “好剑法!”

    干山人再也憋不住了,大声吼道:“要真是好剑法,那又为何一出手就给你抓住了破绽:你是怎么看出我剑招中破绽的?”

    这句话其实场中人人都想问。现在残阳已灭,但适才残霞乱飞中的那一斩,如果是斩向自己……自己是不是也抵挡得住呢?

    这真是疑问。萧秋水却真挚地道:“你的剑没有破绽。”

    ――虽然是对敌,但连于山人也从萧秋水诚意的眼中,看出对方并不是讽嘲,更不是怜悯的安慰,他忍不住问。

    “那你因何一出手就制住了剑招?”

    萧秋水轻轻地放开了手指,敬虔地道:“落燕斩”没有破绽,那是天下绝好的剑招!破绽在人,不是在剑招……”

    于山人一听,勃然大怒,“你……你……”

    萧秋水却只淡淡地接说下去:“于老前辈本就不该暗算我的。‘落燕斩’本就是舍身斩敌的刚劲杀着,于老前辈本身光明正大,才能使得出如此刚烈杀法。”萧秋水笑了一笑又道:“……前辈为人,与暗袭很不相衬.所以出剑时气反而馁了。

    没有飞燕之清远,则如鸦雀,所以给我双指夹住……”

    于山人听得心如许酣畅,但又如暮鼓晨钟,冷汗涔涔渗下,忍不住问道:“若……若我刚才之一击,并无气势上的弱点呢?”

    萧秋水即道:“则无破绽。”

    于山人沉吟又忽开豁:“如果无破绽,则要从正面搏杀,是否?”

    萧秋水即答:“是。”

    子山人想了一会,忽然向天长笑三声,大声道:“我若正面攻你,则又如何胜你?若从旁偷袭,则先势顿弱……原来天下无十全十美的剑法,纵有,也非我所能创。罢了,罢了……”

    说“罢了”时,即返身行去,连剑也不要,随手塞到萧秋水手中,扬长而去,也不理众人叫唤。这一生痴于剑的老人,竟在这一击的败着中,悟了剑意,反而弃剑不用,退隐田园,寄情山水去j。

    以萧秋水的年龄德望,居然在一招之间,三言两语之后,点化下一位成名的老剑客,使其顿悟而去,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一直定到了“鸿门堡”,大家还有着这心情上的愉悦。

    “鸿门”是秦未名地,刘邦与项羽起兵时相约,先入关者为王,而刘邦为先入关者,屯军坝上;项羽即在鸿门按范增计,邀约刘邦赴会,并拟于席间诛杀刘邦。幸张良妙计,并得项伯掩护,宴中并引樊哙从间道还,刘邦方能逃得一死。有汉天下,这是重要的一个契机,否则,历史则要改写矣!

    一行十三人,接近鸿门。

    这时月影昏暗沉间,氛围很是闷寂,梁斗忽道:“孔、”盂两位仁兄,对占卜很有研究,可否为今夜卜一卦?”

    众人都十分好奇,称好不已。

    盂相逢笑道:“我俩自幼闯荡江湖,心意相通,武林风波险恶,所以学会卜卦,自占一番,只是闹时无聊!骗人玩意而已……”说着便待推辞,但拗不过众人殷切坚持,孔别离笑道:“好吧。既今晚各位兴头如此之大,咱兄弟亦不忍扫诸位雅兴……我们就来卜一个‘刀剑之卦’吧。”

    梁斗抚掌笑道:“孔、孟著名的‘刀剑之卦’,世所著名,今于鸿门,乃得一见,实是平生一愿也……”

    邓玉平也动容道:“刀剑卦”是失传已久的占卜之术,必须要两个心意相通,并精谙相术的高人异士,才能进行……今能得目睹,确为一大快事。”

    孔别离笑着补充道:“不止是相术,而是相刀剑之术。”

    盂相逢也笑道:“相人易,相物难也,并于相物以知人所凶吉。

    更为难上难……”

    林公子接道:“那请两位为这难上难卜一卦吧……”

    而铁星月和邱南顾,早已等得迫不及待,紧张万分地喃喃自语:“别吵,别吵,就要占卜了。”

    “有谁吵了?是你自己少开尊口!”

    “我又不是酒樽,为什么叫我‘樽口’?”

    “别吵!别吵!”

    “如此径自鼓噪着,直被萧秋水瞪了一眼,两人素来对“大哥”又敬又畏,便不敢多作聆噪了。

    只见月色下,孟相逢,孔别离敛容整色,调理衣襟,肃然盘足坐下,闭目冥思,义一会,不约而同,解下刀剑,置于膝前。

    这叶刀剑虽都未出鞘,但凌厉的杀气已超越鞘套,侵入了天地月色之中。

    孟相逢、孔别离脸上眉肌抽搐着,也似为这超乎寻常的煞气而不安着,孟相逢、孔别离乍翻眼,目光暴长,两人闪电般,一抄兵器,拔出刀剑!

    这刹那间刀剑交击,光摇芒射。刀童交击之星花,刀剑相映之彩灿,刀剑反照月华之光芒,甚至刀剑拔出之啸吟,刀剑破空之劲风,刀剑互撞之清音,在这瞬间,孟相逢全神去看,孔别离凝神去聆。

    众人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张大了瞳孔,凝视此变,连大气也不敢稍喘一下。

    待灿亮的火花熄灭,龙吟般的兵刃之声隐咨后……大地又回复丁宁谧,刀剑各已还鞘,孔别离,孟相逢静静地,静静静静地弥在月华之中。

    孟相逢又闭上了眼睛,但声音却仍逗留在适才刹那间时空里,遥远而疲备。

    “杀那间的星花……如同剑客决斗于生死之一瞥……那星火自极红转蓝,再归黄色淡化……今天将见血光!”

    孔别离倾听着,然后很仔细。很仔细地补充道:“不止如此。

    这刀剑出鞘前声带嘶哑……今夜必有杀伐。”

    孟相逢沉涸于仿佛另一深邃空漠的幽冥之中,声音悠悠传来:“刀剑出鞘之时,映照月华,但光后透射时,恰有一线乌云掩过,是宝刀不甘蒙垢卦。”

    孔别离半开他那无神。心意具不在的眼睛,缓缓接道:“刀剑交击时,成杀伐声,今夜将有人头落地,忌火,畏毒,系凶卦。”

    “刀剑互相映照时,具发出血光,但精光明利,血灾过后,依然坦荡……”

    “刀剑破空时所划出之尖啸,有危机四伏、四面楚歌的意向……而此处正是鸿门!恐怕,恐怕敌人已经来了。”

    “不错。我们已经来了。”

    这声音响起自附近的四方竹林中。

    就在这时,乌云盖月,漆黑不见五指。也在同时,无数如密雨般的风声,打在刚才众人占卜所在之处。

    古人有所谓”剑相”。“刀相”,来鉴别决战的胜负,判断兵刃的好坏,揣测前程之凶吉。

    而…限不相逢,别离良剑”孟相逢和“天涯分手,相见宝刀”孔别离,今日在此地占卦,卦方成形,血光大现,而杀伐也立时兑现。

    ――狙杀的人是谁?

    ――那暴雨般的一蓬毒钉,他们是否避得开去?

    乌云盖月,一下子猝然地全黯了下来。

    暗器在黑暗中,“嗤嗤”,有声,至少响了足足半顷刻,才骤然齐止。

    暗器打在地上,还是人的身上?

    谁也不知道。

    这时大地昏沉沉的,连一丝声响也没有。

    静寂继续。

    人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死了?还是逃了?

    间寂反而变成了令人最是不安的声音。

    这死寂维持着,一直到那乌云过去,月华又重新洒放于大地上。

    那时才看到大地、花树丛中。那特殊的景物。

    宴会。

    花前月下,有很多人在宴筵上喝酒。

    只不过是默然的喝酒。吃肉。一点声息也没有。

    因为一点声响都没有,所以在月夜下如此乍看,分外觉得一种非人世界的可怖。

    这些人都脸色森冷,在正几上,有三个脸向甫面的人,左右具有相对向的一席,各据两人。

    中央三人,正中间位置者,冠帽黄袍,宝相庄严,犹如天子一样的气派,旁边二人,一年少冠王,神采卓然,伊然太子;左首一人,是个女人,有说不出的雍华迫人,宛若皇后。

    至于左右侧几前的人,一如公卿,一如大臣,另一边则一如将军,一如武官,七人都有一共同点,虽然气派显达,盛筵锦衣,但在如此荒凉的月色下,有一种奇异的阴翳,使人不寒而栗。

    这些人脸色苍白得可怕,似被吸血鬼将其血液吮光一般,只不过行尸走肉而已。

    中央那人,扬起宽袖,举起玉龙杯,向十丈之遥的一排杉木林遥遥一敬,用一种比平常人说话慢了十倍,而且缓慢拖曳的声调道:“黄……泉……路……远……我……敬……诸……位……”

    这沙嘎沉涩的声音,在月色下听来,令人全身发软。

    他们是谁?怎么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形下摆设下了盛筵?

    暗器猝袭的同时,萧秋水等一十三人,已闪身上了那排高大而枝叶茂密的杉树里去。

    月亮再度露脸,他们也立时看到了离奇的场面,令人惊心动魄的盛宴。

    “鸿门宴!”

    邓王平失声道。

    “他们是谁?”铁星月睁大了眼睛。

    “他们就是鸿门宴的主人。”梁斗沉声道。

    “什么?”铁星月几乎跳了起来,“你是说刘邦、项羽、范增、樊哙、张良、项庄、项伯的‘鸿门宴’!”

    梁斗缓缓地点头,神色里竟有着未见之凝重。

    “不可能!”这次是邱南顾不眼气,“楚霸王等俱是死人,死人怎能开‘鸿门宴’!”

    梁斗的声音依然非常沉重,“死人倒好,问题他们不是死人。”

    孟相逢也接道:“不但不是,而且还是极厉害的活人。”

    孔别离解释道:“他们是南宫世家的人,这‘鸿门宴’便是‘南宫世家’的鸿门宴。”

    盂相逢道:“他们企图模仿‘鸿门宴’的遗风,武林中只要被这一‘鸿门宴’相邀请,就等于阎王下了救令,非死不可……”

    孔别离道:“而今晚南宫世家这‘鸿门宴’所出动的是最情锐的南宫七杰!”

    孟相逢道:“南宫世家的首脑人物。有‘六杰一秀’,一秀是南宫无伤,‘七杰’是模拟古之‘鸿门宴’中的人物――南宫楚,南宫汉、南宫增、南宫良、南宫伯,南宫庄、甫宫哙等七大高手。”

    孔别离道:“别看这七人装模作样,其实是一流高手的高手。

    南宫世家虽已没落,但有七人在的一天,南宫世家依然不可轻视……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天才,那就是南宫无伤,此人很可能是洗脱南宫世家近百年来之积弱的唯一的好手,年纪虽轻,但武功十分高强……”

    邱南顾望望下面径自在一种极诡异妖氛下喝酒食撰的人物,不禁产生了一种晕眩。呕吐的感觉。

    “我们不参加他们的鬼宴会,走掉不就行了吗?”

    “走不掉的。”梁斗沉声道,这索来淡逸的人间高手,今番也深思不已,“南宫世家的人非同小可,他们虽然不敢贸然攻人杉树林来……但他们所现身的位置,也堵死了我们的退路。现在我们只有应约,而没有退路。”

    孔别离插口道:“楚汉相争时,鸿门宴上,项羽乃用张良之计,借酒逅走,樊啥。夏侯婴。斩疆、纪信等人以剑盾暗自溜走,南宫的鸿门宴怎肯重蹈覆辙……他们敢站在明处,乃因他们有恃无恐萧秋水忽道:“他们挟持我们做什么?我们又没犯着南宫世家的人!”

    孟相逢冷笑一下道:“人在江湖;你虽没开罪人,可是他们也不允许你并存……南宫世家早在上官望族之前,已投靠权力帮,据悉今番如你不角逐,应以皇甫高桥声望最隆,但以南宫无伤的实力最强,……萧老弟你的呼声又最高,他们不先行将你截杀于此,难道还等你施施然湖北去打擂台?”

    萧秋水苦笑道:“为了在下的非分之念,居然出动到整个家族来截杀,未免太看得起了…只是……只是……只是连累了几位叔叔。兄弟……”

    林公子忽然截道:“大哥这样说,把我当作了什么人?”

    “对!”陈见鬼也佯怒道:“这样做弟兄,也没意思嘛。”

    “我们支持你角逐这盟主之位,他们使这种卑污手段,即是和我们作对。”秦风八啐道:“这根本是我们大家的事!哪里算得上是连累!”

    “是。”萧秋水眼睛发着光,心里发着热,脸容肃然道。

    “我说错了话。诸位不要见怪。”

    几人在树丛中说话声音奇小,但在遥遥树下宴席中的人,却似一一都听见似的,嘴角泛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残酷笑容,那“皇后”打扮的人用一种诡异的语音道:“你们谈完了没有?”

    “谈完了!”铁星月为了壮胆,特别应得大声。

    “谈完了,就该出来受死了。”

    “老子高兴出来就出来,高兴不出来就不出来。”铁星月的脾气,是世所共知的,正如他高兴什么时候放屁一样,捏拿不准的。

    “那你现在高不高兴?”那人居然还是很好脾气,用男不似男。

    女不似女。令人骨软的声音问。

    “高兴。”铁星月索性在树上躺了下来。

    “高兴你怎么还不下来?”那“皇后”还问得下去。

    “我高兴但是就不下来。”铁星月跟人嗑牙,总有一套“理论”。

    “很好。”那女人咧出一排黄牙,阴森森、阴恻恻地笑道:“我给样死的东西你看,再给件活的东西你观赏,看你下不下来!”

    说着,一物呼地扔过来。

    铁星月见来物汹汹,忙翻身坐起。

    他正要伸手来接,邓玉平急叱:“不可!”

    ――来物可能是淬毒暗器或炸药,如用手接,岂不……

    邓五平意念迭出,剑光已起。

    海南剑派的快剑本就独一无二的。

    “哧”地一声,剑已刺中那物。

    那物居然插在剑上――迎着月色一照,邓玉平探头一看,不禁全身发毛:人头!

    这人头披头散发,死状极惨。

    诸侠一看,毛骨悚然,萧秋水失声而呼:“曲抿描!”

    这人头生生被人剁下来,而且居然是曲抿描的头颅。

    萧秋水目毗欲裂,正在这时,那“皇后”一反手,倒提出一人,就像拎抓着一只小鸡那般容易。

    月色一照下,那人容貌樵悻,满身瘀伤,萧秋水一看,便欲冲出,梁斗一手扳住,仍禁不住轻呼了一声:“曲暮霜!”

    曲抿描和曲暮霜一个善使金剑,一个擅用紫剑,俱是一代剑宗曲剑池之爱女,曾随同萧秋水。齐公子,古深

第二章 南宫与慕容-->>(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