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滑三米地坚持着。
我从他身边往下溜滑“跑跑跑跑!”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在问。
我追着前边的死啦死啦那家伙已经专心过来后来者居上让阿译向苍天问为什么去吧。
那小子少根筋但并不傻他至少知道背转了身子看我们这整群要干什么于是阿译的第三次攀爬在将近峰顶时成了大呼小叫随着我们奔流直下。
现在我们不坐滑梯了没了再坐下去屁股也要磨没了我们拖着扶着拉着扯着逃向已经近了许多的渡口。
手炮弹在我们中间开花机枪在我们中间横扫日军恢复得比我们想象中更快我匆忙回中已经看见他们在山顶上的身影。那是一群已经气得疯狂了的家伙支援火器在山顶和近山顶放列轻装的步兵也下饺子一样地滚坡看来他们不打算放走我们一个。
我们中不断有人倒下。我们也累得根本跑不过追得像生了四条腿似的日军跟他们那帮生力军相比我们奔跑的度也就相当个十来岁小孩也似的。
死啦死啦在奔跑中大叫:“中弹了不要管!伤员过不去怒江!枪扔了!什么都扔了!溺了水你放枪也没用!”
我们一边跑一边扔弃身上所有的东西我跑得扶着岩石呕着胃液但是我看见从我身边跑过的迷龙他根本是扔得上半身都光了但仍拖扯着半死不活的豆饼于是我边呕着边追上他们。
枪炮在我们中间追射往渡口就一条路所以日军的射击也打得颇为集中。
我们一路扔下武器、物资和尸骸我们是世界上跑得最狼狈的一支部队。
我们扎好却没用上的竹筏一直就扔在渡口边先到达的人已经在死啦死啦的指挥下让它泛水在湍急的江流中我们得死死抓着筏上的绳索才不让它被冲走。
但是我们往下却犹豫了行天渡现在有一座断桥、两条断掉的渡索没有一条能维系我们脆弱的生命。我们看着他看着在水里漂着的渡索原来那条断在东岸迷龙扯过来那条断在西岸。
死啦死啦大叫:“上筏子!顺着江水走势就到东岸啦!”
那没用对怒江这样的水势趴在筏子上过江和趴在树叶上过江没什么区别。我们仍愣登着炮弹在滩涂上爆炸。
死啦死啦怒喝:“我不会水的!怒江算个屁我不会水都敢往下跳!”
他***真往水里跳就那下水的姿势已经能看出绝不会水了根本是跳起来往水里一坐水溅了倒有一人多高他立刻就没了顶还算是存了个心手上死死抓着一根绑扎时用来抓手的绳索。
于是我们一窝蜂上了筏子还剩多少个看不出了只觉得人挤人地叠了好几层先上的抓着绳索把那家伙从水里拖上来那家伙甫入水便被江流压进了水下现在已经喝满了一肚子有气无力地躺在筏板上我们立刻横七竖八在他身上叠了好几层。
我对他说:“没死啊?”
那家伙蔫了有气无力地吐着江水“没事……没死。”
迷龙死死把着绳头把这堆满了人的竹筏固定在岸边不辣和丧门星帮他把豆饼抄上筏子但那俩家伙也没力气了只够力把豆饼放在筏边。
迷龙问:“还有人没人?!”
郝兽医忙说:“还有还有!”但是他看着落后的几个在山路与滩头的接合处被日军的机枪射倒只好改口:“没有啦!”
于是迷龙把绳索在身上绕了两圈猛扑上了筏子。
被我们压得半浸了水的筏子震动了一下然后像被狂风卷断的断线风筝一样驶离了江岸。
第九章
你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我们听天由命地看着行天渡以一种逃命般的度离开我们我们的流快到你甚至无心去感觉晕眩而只担心会在什么地方撞碎。
死啦死啦在我身下嘀咕什么。
“什么?”我问。
“……这就是鹅毛沉底弱水三千啊……这辈子再不进这条江了。”
我开始大叫起来“你不早说!”
我没空骂他了冲到滩上的日军已经开始向我们射击而东岸又向他们射击我说不清那算好还是坏因为我们被夹在双方中间我们这一筏子连一支长枪都没有就死啦死啦还有支打抢来就没用过的王八盒子用那种自杀枪向日军射击连我们自己会笑掉大牙的。
于是我们承受着射击唯一掩护我们的是湍急的江流。
然后我们飘离了这处火力交错已成战场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