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好不容易来了这一趟,哪有掉头又离开的道理?俗子们尚知‘入宝山而不能空手回’,宋公子来我这香阁一趟,却茶也没喝一口就走了,传出去莫不是让众姐妹以为我秋露不会待客,从此让人家笑话了奴家去?”秋灵一脸哀怨的撒着娇。
“于姑娘无关,只是……只是在下还不大适应这种场合。”宋君鸿在她的娇*喘柔呼之下连连败退,索性抖开了直说道:“请姑娘与我的朋友们自行欢娱,君鸿太紧张了,还是出去透透气先。”
说罢拔足就欲往外走。
柳丛楠赶紧一把抱住了,赔笑道:“好啦,子烨,刚才是为兄的孟浪了些。你就原谅下则个?”第三十八节为卿潦倒为卿痴(中)
“这样吧,宋公子权且稍坐,待奴家为宋公子弹唱上一首,听完再走也不迟?”秋灵也过来继续打了个圆场。
说罢,她盈盈的行了个万福,然后回到琴案之后,调了调弦,便叮叮咚咚地开始弹奏了起来。弹完了引子,秋灵朱唇轻启,唱道:“
不喜秦淮水,生憎江上船。
载儿夫婿去,经岁又经年。
借问东园柳,枯来得几年。
自无枝叶分,莫怨太阳偏。
莫作商人妇,金钗当卜钱。
朝朝江口望,错认几人船。
那年离别日,只道住桐庐。
桐庐人不是,今得广州书。
昨日胜今日,今年老去年。
黄河清有日,白发黑无缘。
昨日北风寒,牵船浦裹安。
潮来打缆断,摇橹始知难。
”
这首长诗本就是吟唱这欢场中情怨的,秋灵此刻弹唱出来,楚音媚好,竟是别有一番滋味。
“好!”王玉田率先叫起好来,随后柳丛楠、方邵、李孟春也都叫起好来,连宋君鸿最后也跟着鼓了鼓掌。
“宋公子,你看奴家唱第三十八节为卿潦倒为卿痴(中)的怎么样?”秋灵问道。
宋君鸿张嘴刚想回答,却不想门在此时让人呼啦一下推开了,一个人影一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边嚷道:“灵丫头,我的琴谱昨天是不是……”
对方进来后见到屋中有人,才不由得顿了下来。
宋君鸿一见她,亦惊呼道:“露香姑娘?”
来人正是自《桃花扇》一戏在首次演完后就消失了再不见踪影的神秘人物——露香。
“宋公子?”露香也是大呼了一惊,定睛看清楚屋子中的这些人后,笑了起来:“原来竟是你们!”
“露香姑娘,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宋君鸿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惊奇的问道。
虽然在这个时代青楼妓院是正规娱乐场所,并不禁止人们前来寻欢取乐,但露香这么一个妙龄女子前来,总是显得怪异了些。
因为这里看似笙歌艳舞,笑语连绵,但实际上粉香软金的后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钱色交易,其中有着让人数不清也不敢去想的红粉白骨、血泪生涯。
这里的确不应该是一个良家女子来的地方。
露香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宋君鸿的言下之意,她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他们几个还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你吧?”
“姑娘往事,冷暖难言,我等自也不敢多口。”柳丛楠和方邵说道。宋君鸿不问,柳丛楠和方邵也不说。
“事到如今,告诉了你也无妨。秋灵,还是你和宋公子说道说道吧。”露香傭懒的说道,自行去秋灵屋里倒上一杯茶浅啜。
这时秋灵点了点头才接口道:“露香姐姐以前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一年多前才脱身从良的。”
宋君鸿沉默了。其实自从见了露香后,他就对她的身份有过这方面的猜疑,不过他不是个好打听别人闲话的人,所以也就一直把这个疑惑烂在肚子里没有跟人询问。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地方见到露香总是有点尴尬。
王玉田凑了上来,问道:“露香,那你怎么今天也过来了?”
不论露香是否是出身这里,但她现在必竟是从了良的人,自也不可能再继续住在青楼里。
“我昨天过来教灵丫头弹琴,走前吃了几杯酒,似是把琴谱拉在了她这,今天想来取一下。”露香说道。她因为从小在这里长大,所以对这里的人头很熟,过来也不用通传或找人领路之类的,不管想去谁那自己抬脚也就过去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露香又朝宋君鸿等五个人个瞄了一眼,才缓缓问道:“他怎么没来?”
尽管露香并没有点明是谁,但宋君鸿等五人都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
“露香你也是知道的,云飞兄已经有一年多再不踏足这种地方了。”柳丛楠陪着笑说。
“哼!”露香冷哼了一声:“像他那等薄幸男儿,最好少来,省得又祸害了哪家姐妹。”
柳丛楠与方如长期与刘羽交好,此刻听她这么刻薄的品评刘羽,也不好接口,只得讪讪的又缩了回去。
秋灵见露香对柳丛楠他们并没给什么好脸色,便过去把她拉了开来,笑道:“露香姐姐既然来了,便也与我们一同乐上一阵吧。姐姐昨日所授琴技,灵儿尚不熟练,难免遗笑方家,何不干脆由请姐姐也来现场弹奏上一曲?”
“莫非露香姑娘也有一手好琴艺?”王玉田闻言好奇地问道。
“灵儿的琴艺,全是学自露香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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